活着活着就老了

这两天在读冯唐的《活着活着就老了》,之前的那本觉得作者挺另类挺牛逼的,结果这本就渐渐受不了了。感觉都是一个调子,说来说去都是那么点儿事儿,实在是审美疲劳了。总的来说,我还算是欣赏冯唐。只是觉得文字里面稍显做作,以及对自己才华的过分矫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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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喜欢小说,多读外文小说,少念或不念中文。中文小说整体水平低下有两点原因,第一是中国文字太精通简要,难负重;第二是中国文人外儒内庄,不吃苦。
金字塔原理就是,任何事物都可以归纳出一个中心论点,而此中心论点可由三至七个论据支持,这些一级论据本身也可以是个论点,被二级的三至七个论据支持,如此延伸,状如金字塔。
作为中国人,需要小心的是,我们传统上日常生活的交流,不是从金字塔尖到基底的,而是相反。纯用金字塔原则交流,在中国,容易找抽。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
浮躁时代总最浮躁的是媒体和评论。电视和电脑,两只老虎一样吞噬闲散时间,做评论的全然不占有资料,闭着眼睛一拍脑袋,就开始像北京出租车的哥一样,指点江山,说谁谁谁是朵莲花,谁谁谁是摊狗屎。
寒读之当之以裘,饥读之当之以肉,欢悦读之当之以金石琴瑟,孤寂读之当之以良师挚友。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少年时读到“天地与我共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我正在困惑自己从哪来又要到哪去,庄周立刻成了我的青春偶像。在之后的岁月里,我知识越多反倒越来越不明白,不知道自己这块料该怎么办,还是庄周小品给我提示。庄周说他得到一个硕大无比的葫芦,无可处置,最后决定把硕大无比的葫芦放到硕大无比的海里,一无是处的自己坐在里面到处漂着。
中国文人从小讲究的是乐生和整体和谐,他们从不为了理想引刀自宫,他们很少悲天悯人,他们在陋巷没事偷偷快乐。
神农吃了大毒草之所以没有暴死,是因为他一口吃了一百种大毒草。我学医的时候,上公共卫生课,那个教课的小老太太,小鼻子小嘴,干净利落,她说她健康的秘诀就是每个月找东单街头最脏最乱的国营餐馆吃一盘京酱肉丝,如此保持肠胃的菌群平衡。
码字人最好的状态不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码字人最好的状态不是生活在风口浪尖。码字人最好的状态是在边缘,是卧底,是有不少闲有一点钱可以见佛杀佛,见祖灭祖,独立思考自由骂街,是被贬谪的苏轼望着一丝不挂的雌性蛮人击水在海天一线,是被高力士陷害走出长安城的李白脑海里总结这赵飞燕和杨玉环的五大共同特点,是被阉的司马迁暗暗下了决心没了阳具没了卵蛋也要牛逼千百年姓名永流传。
如果你要说的东西没有闹僵浸泡,没有心血淋漓,花花世界,昼短夜长,这么多其他事情好耍,还是放下笔或者笔记本电脑,耍耍别的吧。
老妈说因为我让她难产所以老天就让我大便干燥。
好的文字要挑战我们的大脑,触动我们的情感,颠覆我们的道德观。
女人没鼻子也不能没有淫荡,男人没有阳具也不能没有脑子。
纯粹个人主义的边缘态度
真正的文学用了存储不能数字化的人类经验,是用来对抗时间的千古事,总体属阴,大道窄门,需要沉着冷静,甚至一点一点没落。
文字和年纪没有太多关系,有写字的,二十岁前就写完了一生中最伟大的作品,之后再如何喝大酒睡文学女青年,身心也变不出另一卷底片,于是用漫长的后半生混吃等死。也有写字的,度过了漫长的吃喝嫖赌的青春期,四十岁之后,发稀肚鼓,妻肥子壮,忽然感到人生虚无,岁月流逝,心中的感动如果不挤出来变成文字,留在身体里一定会很快从正常组织变成肿瘤,再由肿瘤变成癌。
如果硬扯文学和年纪的关系,文学史“老流氓”的事业。不可否认天才少年的存在,偶尔嗑药间或高潮,被上帝摸了一把,写出半打好诗,半本小说。但是更普遍的情况是,尽管作家的气质一直在,理解时间,培养见识,还是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感受到,我理解,我表达
文字上的伟大不是来自题材的宏大和叙事的雄伟,反而是来自小人物琐碎事里透出的恒久微光。
希腊先哲早就告诉过我们,不要做第二个在月亮上行走的人,因为人们只会记得第一个。
争取活的长一些,等着这瓶红酒变复杂,等着这壶铁观音淡成佛。等着看老天这个傻逼,根据四季和雨水,几十年,能在我这摊牛粪里种出什么样的花朵,能变出什么样的花样。
鲁叔孙豹在《左传》里这样给不朽分类和定义:“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没有超级成功案例的励志型理论缺乏实践吸引。
写一个主题是可以的,和所有的艺术家一样,伟大的作者只能写一个主题,只是用不同的手法和心情去写。但是,改年少时候的文字是不可以的。一个人凭什么认为,他几十年积累的经验就一定打得过年少时候的锐气?那不是自信,那是愚昧。
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
在从小到大的地方呆,最大的好处是感觉时间停滞,街、市、楼、屋、树、人以及我自己,仿佛从来都是那个样子,从来都在那里,没有年轻过,也不会老去,不病,不生,不死,每天每日都是今天,每时每刻都是现在。
人最大的悲剧不在外部世界,不是地震,不是海啸,而是在他的内心。
老僧初参禅,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后得些智识,见山非山,见水非水。现如今,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
我小时候没事儿就生病,街上流行什么病,我就得什么病。烧糊涂的时候,就听见我姥姥在神龛前用蒙古话叽里咕噜唠叨。我问她在说什么,我姥姥说,风,云,雷,电,马,山,河,我操你妈,我操你大爷,我操你全家,连我外孙的命都保不了,我吃光你的米饭,我喝光你的酒。
如果人是一种酒杯,生命便是乘在这酒杯中的酒。这世界上有两种懂得体会生命的人。第一种懂得体会生命的人轻轻举了杯子,在风里花里雪里月里,在情人的浅嗔低笑里慢慢地品着杯子里的酒,岁月无情,酒尽了,人便悄悄地隐去。这样的人有陶潜,小杜、李渔、纪昀。第二种懂得体会生命的人,抓起杯子一饮而尽,大叫一声:“好酒。”然后把杯子抛了,发出响亮的声音,这样的人有荆轲,霍去病,海子,三毛。
但是,这世界上更多的是第三种人,平凡的人。他们挣着不多不少的薪水,干着不重不轻的活。办公室里是俗不可耐的科长以及对之不会产生任何邪念的女同事。下班见的是忙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老婆以及晚上睡觉白天还困的儿子;按一定比例出车祸,患阳痿早泄,每周性交零点八次,杯子中的酒慢慢蒸发掉,想不到喝,也不知道如何喝,酒没了,杯子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仿佛油尽了灯也就熄了。
事物最美妙的时候是等待和刚刚尝到时。
从古至今,有三类男人不被女人当做男人:太监,乳腺外科大夫,妇产科大夫。改了行的也不行。
我问,“没了收入,如果还想喝红酒怎么办?”严勇说:“喝一百块钱以下的最好的红酒。”我问:“如果一百块钱最好的红酒都没有一千块钱的好喝怎么办?”严勇说:“那就忍住十次,不喝一百块钱的红酒,然后买一瓶一千块钱的红酒好好喝。”
学古者昌,似古者亡。
十几年来,我初恋一直买卖茶叶,每年寄给我一箱小茶,六小罐,每罐六小包。“好茶,四泡以上。”她说。箱子上的地址是她手写的,除此之外,没有一个闲字,就像她曾经在某一年,每天一封信,信里没有一句想念。
我喜欢这壶身上的八个字:“风雨一炉,满地江湖”,像花茶里的干枯的茉莉花一样,像她某个时刻的眼神一样,像乳头一样,像咒语一样。
读驰老的文字,感觉像是蚊子。感觉对了,心神一交,一个词,一个句子,一个意象,在你不留神的时候打动你一下。好像蚊子叮你一口,当时没有太多感觉,但是之后想一想,挠几下,感觉不对,越挠越痒,肿起一个大红包。
眉是青山聚,眼是绿水横,眉眼挡动时,青山绿水长。
“薄酒可以忘忧,丑妻可以白头,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不比狐裘”,说这话的不知道是先贤还是阿Q。
退休后,五六身西装都送小区保安,二十来条领带和黑袜子捆个墩布,几个PDA手机和黑莓跟我外甥换他的PSP和NDS,固定电话也不装,只保留一个小区宽带,MSN每次都隐身登录。谁要找我,来门口敲门。
首先定下远景和使命,一个公司和一个人一样,要问:为什么存在。然后根据公司的竞争力和市场的吸引力,明确在近中长期,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即在何处竞争。最后确定如何竞争以及竞争后的财务回报。
初夜的时候,仿佛一个人拎着一根打狗棒子,站在一个陌生的花园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狗,也不知道狗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狗来了之后要不要打,左右上下前后看看,想想天上的星星、街上的居委会大妈、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很快人就糊涂了。
心里想,真是今不如昔,过去出来混,当个董小宛,也得琴棋书画粗通,《素女经》《洞玄子》精读,采阳滋阴都明白,现在出来混,长个傻高个,赶刺个青磕个药,两腿一叉开就合格了。
对于肉体烦心的俗人,最大最狂妄的理想,是对抗时间,是不朽。
生个儿子,仿佛撒一把盐到大海,你知道哪一瓢咸味儿是你的基因。
我想起胡兰成三十六岁满含真情为张爱玲写下,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之后,红尘滚滚,胡兰成又找了一个武汉的小护士。
我的一个师姐,她弟弟除了挣钱,什么都喜欢做,尤其热爱艺术,用各种办法花他姐本来就很少的生活费。情人节的时候,他给他姐姐一张卡,上面一句诗:“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我这个师姐说,为了这句诗,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说,虽然我骗了一辈子人,今夜,我只对你讲实话。虽然所有人都夸奖你的美丽,但是你在我眼里的美丽,是其他所有人从来没见过的。我说,这种套路你都吃啊?傻啊?
真我是无何用之乡的无用之木,自我是长歪了的盆景。
五个月的小孩长得像包子,双手牵着床,勉强坐着。我扒开他的双手,一捅他,他就倒了,还笑,这是让人愉快的事儿。
常年提茶壶的,一朝苦混出来,成了喝茶的,第一件事是不要浮躁,不要得意忘形。
在一个靠信心支撑的市场中,所有事情都取决于狂热的参与者能否对市场前景保持信心。
哲学家讲,幸福的严格定义是多态。
挣钱的目的可以简单概括成三种,一,为了近期衣食无忧,二,为了有生之年衣食无忧,三,为了金钱带来的成就感和权利感。
我感觉我的眼镜忽然不近视了,我感觉我黄白色的大脑皮层波澜起伏,仿佛一坨酒精炉子上煮着的黄白色的方便面饼。
人老了,我爸越来越走向佛,我问他,有多少存款,他说不知道,有点吧。我问他,人生什么最重要?他说,人生在世,吃。我问他,您打算再活多少年?他说,现在已经够了。我老妈说,他现在的问题是,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的最后一天过。喜欢吃炸的,什么都裹上面粉炸。喜欢电视剧,所以熬通宵也要看完。门清杠上开花一条龙,在摊开牌的那一刻没有痛苦地离开人世,是他最大的愿望。
存在基本有合理性,听说中国男性喜欢男上女下,老婆最好比他差,所以A男娶B女,B男娶C女,C男娶D女,A女一不留神就成了剩。
听说中国未婚大龄文艺女青年基本落入四种结局:孤寡,后妈,拉拉,出家。
第一是小宇宙强大,世界观没有对错,但是有差异。人生观没有好坏,但是有的强大,有的弱小,没有被说服,坚持到最后,世界和人生就是你的。第二是经济独立,第三是身体健康,第四是有个半专业的爱好。第五是有三五个小宇宙类似的闺蜜,第六是远离老男人。锦囊之外的超级锦囊是:如果真的不想嫁,就别嫁了。
在中国做生意,也复杂也简单,复杂到拜佛不知道庙门,简单到ABC,烈酒(Alcohol)、美女(Beauty)、和回扣(Commission)。
看过去的东西,着重看事实,不要看过去文人的总结归纳分析判断,自己动脑子做自己的思考。
智不出于淫荡,辞不离于哀思
生命太短,最没有意义的就是不情愿的重复,所以人生第一要义不是天天行动,而是不烦,喜怒哀乐悲恐惊,酸甜苦辣咸麻涩鲜,都是人生经验。
十年之外的事情,不想。
我长大了,仰面躺下,成为一条木船,阳具竖起,内裤就是风帆,西风吹起,我就杨帆而去,横渡这大河,脱离北京。
我想,就像一把茶壶,茶叶在茶壶里泡过一段时间,即使茶水被喝光了,即使茶叶被倒出来了,茶气还是在的。北京是个大茶壶,太多有权的,有钱的有性情的人像茶叶似的在北京泡过,即使权没了钱没了性情被耗没了,即使人死了,但是人气还在,仿佛茶气。
在北京和纽约,一个人必须非主流才能入流(You have to be out to be in.)在上海,这个人必须入流才能入流(You have to be in to be in )
饭局的三种基本要素:赋闲男人,时鲜美女,便宜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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